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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坷垃这些日子调教下来,当初三百勇士已经变成了一块真正的钢铁,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作为一块钢铁在移动。嘉木既然是武秀才,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在武器运用上,他没看明白金坷垃的选择,经过几番演练,金坷垃将这支队伍分别装备长矛与抬枪,混入少量火绳枪掩护方阵。这种阵形比嘉木认识的纯火器方阵有着很大的差距。当时,清军抬枪方阵都是分成几层,三段射击,保持火力持续性,而金坷垃的方阵只有两层,第一层鸟枪,第二层抬枪,打完直接长矛冲锋。这简直太浪费了,像这样的精锐部队如果玩火器,说不定一分钟就能打出一轮齐射。
看到成果显著,嘉木又让其他教徒也一起训练,等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散到各处去传教,马上就能拉起一直能打的队伍,他造反成功的希望就大的多了。
恰在他浮想联翩之时,金坷垃找到了他。
他是来道别的。
“我想去沂州府一趟,有要事。”
“徐姑娘的事情不是安排好了吗?你还去沂州府干什么?再说徐大人也不认识你呀。”嘉木怪道。
“不是这个,我想见我兄弟一面。而且有些事情我要帮他摆平。”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漏洞。”
“漏洞?”
“还记得你当初血洗张家围楼吗?我和一批壮丁跟你走了,张达轼在家里就没有走。但是我可能会牵连到他。”
“我们打土豪分粮食,村里人还会出卖你不成?”
金坷垃笑笑:“我还以为我比你天真一些呢。”
嘉木有些不敢相信:“兄弟,我可是救了你们未村一村人的命啊!”
“额……应该说我比你了解村里人,如果朝廷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一定会戴罪立功的。”
“那你能怎么做?”
“很简单,把他的名字改了,只要学政那边名字一改,自然查无此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你家人怎么办?”
“这倒不妨事,他们又不读书,县太爷才不管呢。我要是出名也是金轮法王出的名,牵连不到家里。”
嘉木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门道。”
“徐小姐其实都知道。朝廷对读书人的忠诚最看重,审查也严格,不过我都问清楚了,如果顺利十日便回,等我回来,咱们把镖局办到沂州府去怎么样?”
“头发怎么办?”
“来不及了,剃光了装和尚。”金坷垃笑道,“这下可金轮法王了。”
“那我让人陪你去吧,这兵荒马乱的。”
“人多反而容易出事,你让老四暗中跟着我就是,他那么能插千,没准看到啥买卖!”
“好吧!早去早回。”
“最多一月,对了让老四帮我带点金子,衙门里没银子可不好使。”
嘉木还是忧心忡忡,现在的他离开金坷垃都不知道找谁拿主意。“你预备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让老四取百两黄金即可。”
百两黄金?虽然不少可要贿赂沂州知府绝对不够!嘉木不解其意,又不好问下去,只得去通知老四让他做好准备。这个风老千年纪已经过了三十,按说已经不是造反的黄金年龄,可是偏偏在探听消息上很有天分。有道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金坷垃点名要他在背后暗中保护也就是这个原因。那帮山贼打劫的人不少,找件破烂僧袍也不难,金坷垃拿着一个破碗,穿着破僧袍,剃着光头就出发了。下了山就要沿着官道走,满清一代官道是比较安全的,有驿站也有来往商旅,这些都地方都有人,不容易遭遇山贼。
反贼怕山贼,也算是一种黑色幽默吧。
和已经风雨飘摇的莱州府相比,沂州这边基本上没有多少战争气息。四大金刚向有粮处进军,劫掠官府,沂州靠近灾区,因而得于幸免。秋粮有了收成,沂州百姓也就有了救济,除了到处张贴的告示抓捕白莲教之外,和平时并无不同。
金坷垃经过几年打铁生活,身体素质好了许多,脚力与常人无异,虽是风尘仆仆,倒也还算保存了出家人的体面。
谁知,还没进城,就被拦下来了。
拦住他的清兵一身痞气,红顶子歪歪扭扭,身上穿布面甲,胸前一个大大的“兵”字,山羊胡子三角眼,细细的琢磨眼前这个人。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兵痞拉长了调子说道。
“贫僧游方修行,怎会是本地人。”
“哟,还是和尚。念两段经来听听。”
金坷垃微微一笑:“不知官爷要超度何人?”
附近的百姓闻言不由暗自窃笑,这分明是咒他家里死人嘛。
兵痞有点气恼,不过人家是出家人,他不敢太过得罪,毕竟乾隆爷都是佛门的粉丝,你个小小兵丁岂可放肆。也许是不服也许是直觉,清兵总觉得此人可疑。
“和尚这般年纪,不在寺庙修行,进城做什么?”
“讨些斋饭而已。”
“兵荒马乱还敢到处乱走,我看你是不怕死呀!”兵痞突然抽出刀来,架在金坷垃脖子上。
金坷垃巍然不动,反倒是把兵痞子吓了一跳。
这不废话嘛,你突然一把刀架脖子上,这两条腿能动才怪咧,没吓尿就不错了。“阿弥陀佛,出家人逆来顺受,刀来颈受,生死看淡了。”
“头儿!穷和尚,讹不出钱来,莫让他误了咱的事情。”兵丁埋怨道。
“滚滚滚!”
金坷垃侥幸过关,舒了一口气,这王八蛋,公开勒索连和尚都不放过,回头一定给他整治整治。糟糕!风老千身上还拿着一百两金子呢!
“大师!”
金坷垃一回头,风老千那张脸就占满了自己的眼球,吓得他不由后退一步。“你怎么进来的?”
“我插千的连门都进不了,这搞个屁啊!”
一个和尚,一个乞丐,还真是天生一对。
“大师……”
“贫僧法号梦遗。”
“梦遗大师,接下来怎么办?”
金坷垃笑笑:“把衣服弄干净,开始干活。对了,你……打听的消息没错吧。”
“决无差错!”
“要是有差错,你也就别回去了。”金坷垃狠道。
金坷垃换上素衣,却是小了一些,他知道这年月没有成衣店的说法,各家各户都是自己买布做衣裳,这件衣服自然是风老千不知从哪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偷到一件僧衣,也真是为难他了。金坷垃哪里知道,城里敬佛的人不知多少,僧衣并不少见,所以还是很好办的。
那年,城内赵员外府门外头多了一个摆摊算卦的和尚。
“大师,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来人市井打扮,看起来就是个无业游民,不是金坷垃钓的鱼。
“不知你要算什么?”
“我都二十多了,还没找着媳妇儿,能不能给我算算桃花运啊!”
金坷垃有些恼怒,你找不着老婆找我算什么。可他不能不算,名声坏了就更钓不到鱼了。“此乃桃花煞!”
“啊!那……有救吗?”
“此煞凶险,不过也就三五年,到期自解。”金坷垃缓缓说道,三五年后你再来找我就行了,嘻嘻。
“可大师,能不能现在就解?”
现在?你t不知道我啥意思?有穷又不够帅,鬼才嫁给你个社会残渣。
“须知天命难违。你要逆天改命就要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愿意!大师,只要能有媳妇,我啥都愿意!”
“你命中缺红,不出一月,朝廷必定征募乡勇,你若能浴血而归,必解此煞。”
“要……从军……”
“而且要杀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金坷垃开出这条件就是把他吓走,如果吓不走上了战场,只要他活着砍到几个人头,回来就是个小军官,什么桃花煞自然就解了。如果死在战场上,那就更解脱了。
“那……我考虑考虑。”年轻人留下一文钱,走了。
金坷垃松了一口气,目标快来吧,你不来我这牌子就该砸了。
“大师,我想算算,我媳妇。”
又是老婆问题!我擦!我一和尚你们这么问合适吗!
“请说吧。”金坷垃已经没有感情波动了。
“是这样,我媳妇老和娘吵架,怎么办呀?”
金坷垃看了看这男人,也是二十多岁,正是爹妈更年期管的严的时候。“这简单,你娘面前你说你娘对,你媳妇面前呢就说你媳妇对,谁面前都不许说别人错,这事儿就解决了。”
“可是大师,如果我媳妇和我娘当着我的面吵起来,那我该说谁对啊?”
“那也简单,你就不要说话。”
男人楞了一下,点点头,这好像有道理啊!
“可他们要是问我呢!”
“那你就说,莫说他人不是,便就都对了,家也就和睦啦。”
男人很满意,丢下一文钱也走了。
两文钱,可以买一个馒头吃。山东人做人都很实诚,馒头分量足够,虽说是三合面,管饱是没问题的。好吧,看来不做反贼金坷垃也能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