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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们头头在哪?”日月卦长把刀子横在山贼脖子上,恶狠狠道。
那山贼垂头丧气,指着地上那个黑衣汉子,那个就是。
“妈的!临死还要砸我一下!”金坷垃怒道,他现在是右手脱臼,虎口生疼。刚才他握住的钢刀现在就插在老北风的身上。方才一番血斗,山贼四散而逃,老北风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便要跳下石台逃命,谁知这不偏不倚,一菊花坐到金坷垃手上那把刀上,当场肛裂而死。
“恭喜法王,您这是手刃敌酋啦!”有人拍马屁道。
“我现在是手断啊!”金坷垃气急败坏的说着。可不是么,一丈多高的石台子,若是跳晚半分,一屁股坐到他脑袋上,这可就是高位截瘫呀!
“法王!”日月卦长问道,“这一百多山贼如何发落?”
一百多山贼,必定有善有恶,全杀了吧未免残暴,都放了又为祸一方,确实有些为难。
“报!法王,弟兄们在山下拿住几个山贼,还有几名女子。”有教徒突然来报。
女子?
怎么可能!山贼窝里有女人,那只能是山贼,或者是肉票。
“带上来吧,没准能把他们给认清楚。”
一听到“认清楚”三个字,山贼中一阵骚动。
金坷垃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已经天亮,山洞里还是有些阴暗的角落,但有一个地方却有通向上方的天然洞口,如同天灯一般,将整个空间照的宽敞明亮。地上有条凳,有打磨光滑的原木,刑架,还残留着几根绳子。角落里还能看见女人的亵衣,绣花鞋,岩壁外面应该就是悬崖,因为金坷垃发现这个牢笼的厕所竟是天然的,土匪们凿了一个洞,下方便是万丈深渊。
一百多个男人和几个女人,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把那几个女人请上来,凡是违反我们纪律的,统统杀掉!”金坷垃小声说道。
白莲教徒立即行动,将这些投降的山贼分批捆绑起来。
等全部捆好,又将他们带到囚笼,这下子山贼们有点怕了,他们做过什么心里非常清楚。金坷垃思考片刻,决定不用等那几个女人上来,女人对这种事讳莫如深,到时候还真不一定敢指证什么。
“我把你们绑到这里,知道为什么吗?”
“大王饶命!”山贼喊道。
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穿清军铠甲,身份也自然是贼寇,再说了,天一亮有没有辫子那还看不出来吗。
“哟,还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啊。”金坷垃故意佞笑着询问。“你说得最快,你说吧,哪个曾经奸污民女。”
此人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不好说是吗?那反过来问,谁没有做过的,抬起头来。”
没有人抬头。
一群畜生,金坷垃也不用再问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这个年代没什么法院可言,对于这些山贼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掉,要么杀掉,留着也只是浪费粮食,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尸体如何处理而已。等那几个女人一上来,金坷垃就会宣布将这群淫贼全部杀掉,然后把女子放回去,这么简单就能收到人心的事情不干白不干。
白莲教英雄救美,这个故事太玛丽苏了。
“法王,我有事跟你商量。”水香卦长突然说道。
“怎么了?”
“你打算放那几个女人回去?”
“当然!问清楚了,他们是山贼撸上来的民女,我打算派人把她们送回家。”
水香卦长突然激动起来:“不行!她们回去死路一条。”
“为什么?”金坷垃怪道,从那几件绣工出色的衣服看,这个女子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呀。
“因为……”水香欲言又止。
“我来说吧。”嘉木打断了她,把金坷垃拉到一边。“你知道水香是怎么入伙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嘉木轻叹一声。
那年嘉木还是个武秀才,只身在武林弟子中传教,传教便要四处游侠,这一点金坷垃也是知道的。记得那一日,骄阳似火,嘉木一身青衣短打,斗笠遮面,嘴里的茶叶沫子味道很是不好,让他有些不太自在,今天的运气是很不好的。
仿佛要印证他的预感一样,远处吹吹打打,走来一支浑身披麻戴孝的队伍。
“真晦气!”旁边的茶客赶紧背过身去。
嘉木不能这样做,作为游侠随时要提防潜在危险,他只能侧过身去,用余光随时关注这支队伍。
咦?有人穿着红裤子?嘉木的手突然抓住“夕影”刀,外面戴孝里面穿红,如果不过过于仓促,那一定是另有图谋。这另有的图谋不知是什么,但警惕一点总不会错。
一滴……两滴。
血!
“站住!”嘉木拔刀喝道。“夕影”刀寒光一闪,唢呐铜锣统统停了下来,有胆小的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白幡横落一地。“大胆凶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假出殡真杀人,该当何罪?!”
那几个茶客一听,光天化日杀人那还得了,纷纷凑过来。
“壮……壮士,此话怎讲?”管家赶紧从后面走上来。嘉木细看,虽然他没带兵器,后面却跟了几个精壮男子。
“好你个管家!内穿大红外穿孝服,瞒得过谁呀!棺材滴血,里面分明就是活人,你们要干什么!”
“对啊!怎么回事!”
“说清楚!”
茶客们一看这确实不对劲,也纷纷鼓噪起来。
“这……我家小姐是自尽而死,故而行事匆忙有鲜血滴出。”管家应道。
“不对!我行医多年,这分明是活血,你家小姐或许有救,请开棺!”嘉木义正严词道。
“不行!我家小姐遗容怎容他人亵渎?”
砰!
棺材里一声闷响。
“里面的人活着!”茶客喊道。
嘉木一刀架在他脖子上:“大胆刁奴!竟敢活埋主子,该当何罪!还不开棺!”
“莫管家!你不是说小姐死了嘛!”有家奴怒目诘问。
这下子莫管家再无话说,只得扑通跪倒:“小的是奉命行事!壮士饶命!”
不消说,这女子便是水香卦长。她定是念在嘉木救命之恩入的白莲教。
“天师与我并非救命,而是重生!”水香拭去泪水,轻轻走了进来。
“水香姑娘仍是处子。”嘉木解释。
“我从小贪玩,好习弓马,如男儿一般,不想却出了祸端。”水香慢慢说着。
那天,风和日丽,水香如往常一样,纵马游玩。水香喜欢射猎,但在她家附近却没有什么好去处,往往要骑马走上一两个时辰才有人迹罕至的猎场,她带着几个侍女,毫无防备的出发了。这一次,她们不幸遭遇了土匪,几个年轻姑娘只会射不会反抗的动物,哪里是江湖土匪的对手,除了一个骑着马的逃了,其他的三下五除二全部被制服。
匪首眼见美色当前,却没有急于求成。水香腰上的玉佩显示此女身份并不一般,如果能逼得她自愿嫁给自己,那么离做官也就不远了。别小看土匪,众人做官又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这郑广便是一位招安的海盗,这一句众人做官又做贼可谓是点破了千年官场的g点,让那些读书人高潮迭起。
土匪先是把水香的侍女挨个凌辱,然后逼她下嫁。
谁能想到,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将门之后,宁死不屈。
匪首气不过,上去拉她的衣服,水香当场扯掉,曰:“贼污我衣。”
匪首又拉她的手臂,水香当即咬下一块肉,将鲜血喷到匪首脸上,曰:“贼污我身。”
这一山匪贼都被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水香趁机拔出金钗,刺入心窝,一时血流如注。山贼以后她已自尽,惊惧不可名状,又兼走脱了一人,必定有人报信,惊慌之中丢下几人便跑了。
等家丁们赶到,只见小姐的尸体和几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家丁们无有他法,只得将小姐尸体抬回去。
老爷见到水香尸体,又问过几个丫鬟,知道她不曾失身,不禁嚎啕大哭。子女殉节,这种事情在当时是非常长脸的,一时间教女有方,贞洁烈女的赞誉铺天盖地而来。古人讲究的就是这个气节,能教出如此贞烈女子,父亲也必定是忠贞之士,朝廷必定加以重用。水香的父亲当即决定风光大葬,知府也为他写奏表一份,奏明皇帝,除了要树贞节牌坊,还会表彰其父,升官发财。
万万没想到!水香小姐这根金钗没捅对地方,竟活了过来。
其父大惊,压低着声音怒吼:“你怎么会没死!你怎么没死啊!”
小姐落入歹人手中,为保贞操自杀殉节,死了是烈女,但要是没死,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盖棺!”老爷冷冷的说道。
“老爷……”
“莫管家我叫你盖棺!”
“爹……不要……”水香哭道。
“不盖棺就是欺君之罪!盖棺!”
“那……那几个丫鬟?”
“沉塘!按《大清律例》不能以死相抗都算通奸,你不知道吗!”
啪!金坷垃一脚把凳子踢飞了。任何一句咒骂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这世上竟有如此混蛋的人,如此混蛋的道德。
“所以,我从不再提起她的姓氏。”嘉木淡淡说道,“你也该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女子回不了家。”
“对!白莲教卦长是满人,说出去都没人信。”金坷垃苦笑道。“那就先让她们住下吧,其他的容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