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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飞虹之死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洪水，平时漠冥瀑布就是险上加险了，遇到这等大洪水，巨大的水流飞泻而下，溅入深渊，而又飞起巨大的水雾，直上云天，随即向下落了下来，形成暴雨，这气流，水雾翻滚之势怎是了得，大有将一切都要撕碎之势。
还好，飞虹做的竹筏共有五层，损了二层还有三层。当进入雨幕时，竹筏便打着旋，转到了一边，摆脱了主流，进入了一个山口的一副流里，这真是运气。可副流的水也是了得，竹筏随飞流飞泻而下，还没有着底便被升起来强大水气流托起，向下游方向飞去，这一切都在水气流中，什么也看不见，飞虹他们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幸亏三人都被竹片固定在了竹筏之上。也不知飞了多远，竹筏终于着底了。着底之时，竹筏的下面两层竹子又被狂浪捋去，幸亏没有翻过去。这上一层竹筏是飞虹做得最牢固的一层，这可是防中之防，其它四层都没有了，这一层也一定还在。
茹飞只听得耳内“叭——！”一声响，恢复了知觉，感到自己被夹在两根竹子中间，腰部被一根竹片卡着，手脚麻木，动弹不得。慢慢地，眼前出现了一片温暖的彩光，微微睁眼一看，是一片茫茫无边的水，只见一片波光鳞鳞。茹飞只觉得身子渐渐地暖了起来，也有了知觉了，忽又感到身上一片冰凉，因为竹筏下缝隙里不时地涌上一股股的水来。
茹飞坚持着坐了起来，只感到竹筏还在飞一样地向下游驶去。抬头一看，金彩高照，这显然已是中午了。
茹飞心里一阵紧张，心想，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环顾一下四周，只见妹妹和父亲都还各自躺在两根竹子中间，被一片竹片卡着，细毫也没有动弹，不禁心里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爸爸——！茹虹——！……”茹飞一边叫着，一边取下卡在自己腰部的竹片，抓着竹子上的一个个孔，爬了过去。“茹虹！茹虹！……”茹飞先将妹妹扶着坐了起来。“哥——！”茹虹微微睁开眼，叫了一声哥。
茹飞知道妹妹还没有死，便将她倚在一根拦杆柱子上坐着，自己又爬到父亲身边，扶他坐了起来。只见父亲面如土色，便拼命地摇着他叫了起来：“爸！爸！……你不能死啊——！……”
不一会儿，飞虹也睁开了眼睛，说道：“我——还——没死吧！”茹飞忙说道：“爸！你还没死！你还没死！活得好好的，只是受凉了。”
四周围只有一片哗哗的洪水声，三人都强打精神坐着，金彩的光和热不到半个时晨便使三人体温恢复起来，身体也都从麻木状恢复了过来。
只见得竹筏上面也有一层水，在浪的作用下，摇摆间，不时有水从竹子缝隙间往上窜。飞虹说道：“这下可糟了，我们就剩这最后一层竹筏了。”
茹飞道：“这还不算坏事啊——！我们连最后一根金镖也没有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啊——！”
茹虹说道：“没办法啊——！肚子饿只有忍着好了！”茹虹一边说，一边望着父亲如紫泥一般的脸色，心想：父亲此时一定是大病在身了，要是在陆地，还可以采药帮他治疗，可这茫茫大洪水间，哪里找药去啊！要是有一条鱼就好了。
想到这里，茹虹手拿着自己仅有的一块竹片，爬到竹筏边抓住一个竹子洞，紧盯着水上。
一个个浪打来，好几次几乎要将她掀到滔滔的洪水里去。茹飞叫着：“茹虹！你回来！你这样是捕不到鱼的！……”可是，茹虹就是伏在竹筏边，不肯回到竹筏中间。
一个多时晨过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浪里出现一条雪白的死鱼，茹虹用竹片猛地一挑，死鱼便被挑到了竹筏上来，茹飞忙一把按住，要不，又要被水冲走了。
茹虹用手里的竹片将鱼鳞剥了，再从竹片上扳下一小块当刀，将鱼剖了开来，取出里面的胆，说道：“爸！你吃了吧！这就是治疗你的药。”
飞虹一笑，接过鱼胆，说道：“你真有办法！”便将鱼胆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
茹飞和茹虹将鱼按在一个竹柱上，慢慢地，小心地将鱼分成了几块，三人吃了起来。
三人在竹筏上，随洪流一直向下漂呀漂！五天过去了，也没有吃上东西，饥寒交近迫，都病倒在竹筏上了。这天晚上，飞虹忽见远处有一个灯火，心里一阵狂喜，便苦苦支撑着竹筏，向那个灯火靠过去……。
飞虹咳了一阵，对茹风说道：“我们几天来就吃了茹虹挑起来的那条死鱼，幸亏今天遇到你们了，要不我们三人便都死在那一层竹筏上了。”
茹风说道：“族父！看你病得不轻，我帮你先烧好了水，洗个澡，再到草药舱里取些药来，帮你熬了喝下，好好休息几天，待我们慢慢来做母亲的工作，我想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说着，茹风便帮飞虹打好水，让他先去洗澡，然后去草药舱取来药，放在一个壶里，加上水，放在火上熬着。茹风洗好澡出来，待喝过药之后，便由茹风带着，去一个舱室休息。
飞虹边走边说道：“真想不到，你们造了一艘这么大的船，我还以为你们造了两条大竹筏向下游航行呢。真是难以想象，这是怎么造成的啊——！”
茹风说道：“这都多亏了茹贞姐这个才女啊——！是她一手设计的，我们一共有两条这样的大船呢，另一条由茹喜和茹贞指挥着，不料我们走散了。我们在水中找到他们船上的一根拦杆，大家都认为他们沉没了。可是看到你们乘竹筏尚且在洪水中过来了，他们的船这么大，我现在不相信他们的大船会沉掉了。对了，他们还在上游，大概是搁浅了，你们是一路下来的，有没有看见他们的大船。”
飞虹说道：“我们怎能看得到，这么大的洪水，我想他们早已顺水而下了吧！”
茹风说道：“有道理，我想我们明天还是顺水而下去找他们为好啊——！好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没有人来打扰你的，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餐时我来叫你。”
茹风一边说，一边帮飞虹铺好了床铺，然后关门离开了。
出了舱室后，茹风又去厨房熬了两碗祛风寒的药，只待茹飞和茹虹和母亲聊够了下来，便让他们喝了，安排他们去舱室休息。
按排好茹飞和茹虹后，茹风便进了自己的卧室。一进门，只见茹款正坐在床上哭泣，便也坐到了她的身边，从她后面伸手搂着她的腰说道：“看你！女人就这样多愁善感不是！看到了吧！族父他们乘竹筏尚且顺洪水而下过来了。茹贞姐他们的大船我想肯定也没事的，那船上的拦杆不能代表他们船就毁了，也许是茹贞姐他们取下了这根拦杆，为了做其他用，不小心让它落入水中，冲过来了。我想，他们的船也在我们的不远处。”
听了茹风的话，茹款一阵欣喜，说道：“真是这样吗？那我们还不赶快找她们。”
茹风说道：“现在是晚上，大家都要休息呢！等明天再说吧！”
茹款说道：“那我们去船上层，将中央火堂点燃，茹贞姐他们看到大火便会过来和我们相会的。”茹款说着便要向外走。
茹风一把将她拉住，说道：“点燃中央火堂大费柴了，我们就不要弄吃的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茹款说道：“那我去将长明灯点亮来，这总可以吧！”
茹风说道：“长明灯一直亮着呢，你瞎忙什么啊——！”
茹款说道：“我去将灯芯拉长来，使灯更明亮些，不好吗？”茹款说着便往外走。茹风摇了摇头，真拿她没办法。
第二天一早，茹款和绿苹、黄苹弄早餐时，便把茹风认为茹贞他们的船没事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都心中十分高兴，认为茹风有道理，只待早餐后便开船去下游寻找。
“开餐啦！开餐啦！……”绿苹一阵叫唤。和茹悦一起捕鱼的茹飞和茹虹被孩子们一起族拥着，象护英雄一样进了餐厅。
茹虹和茹飞被孩子们推到了母亲身边坐下，孩子们一声声叫道：“奶奶！姑姑！和叔叔！来了！……”
茹绿叫道：“哎——！真乖——！都饿了吧！来！今天大家高兴！一定要吃好来，啊——！”
这时，茹款发现飞虹不在，便问茹风道：“族父呢！你怎不叫他来和大家一起吃啊——！”
茹风说道：“一大早我便去看过了，族父还病着呢！起也起不来了，我送去病号餐他也没有吃！看来病得不轻啊！要不你和茹悦一起过去，看看他得的是什么病！”
茹虹和茹飞已听到了茹风的话了，可是还在忙着应付着这一群孩子们。一会儿，看到茹款和茹悦离开餐桌而去，便也匆匆跟了去。
四人来到了飞虹的舱室，茹虹和茹飞只见父亲躺在床上，脸色如泥，一看有人进来，在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爸——！你怎么了？”茹虹过去，想将父亲扶着坐起来。只见他轻轻地摆了摆手。
茹悦过去，一把他的脉，脉如游丝，茹悦摇了摇头，拉着茹款和茹风到外面说道：“我看，族父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去告诉母亲一声！”
茹款一听，惊道：“真的吗？”说着便也进去，为飞虹把了一下脉，这是内脏严重於阻之症，已是无药可救了。出来拉着茹风和茹悦便去找母亲。
茹款和茹悦流着眼泪，跪在母亲膝下，哭道：“妈——！都怪我等无能，族父他——他无药可救了——！呜——！呜！……”
茹绿一听茹款的话，大惊，忙向飞虹的卧室跑去。茹飞和茹虹见母亲来了，哭道：“妈！你看爸！他怎么啦——！呜——！呜！呜！……”
茹绿跪到床边，流着眼泪叫道：“飞虹！飞虹！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好不容易带着孩子们和我团聚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飞虹伸手，轻轻地抹去茹绿脸上的泪水，拉着茹飞和茹虹的手，放到茹绿的手心，争扎着说道：“不——不！……不管你——愿不愿谅我！我……我把孩子给你领——领来了。现在，我把他们交——交到你的手上！你——你好！好——！……”说着，只见飞虹眼睛一闭，离开了人世。
“我愿谅你！我愿谅你！飞虹！你不要去啊——！我是在和你赌气啊——！我是在等着你来陪不是啊——！不想你却——！你就不可以过来跟我陪个理吗？呜——！呜——！呜——！……”茹绿说着，伏在飞虹身上痛哭起来。
“呜——！呜——呜！……”一时间，大家痛哭在一团。这正是：
万树枝枯落叶残，洪流混浊浪花寒；
漠冥飞瀑雷霆震，祥鸟彩虹阵雨闲；
飞逝青山飘欲倒，升腾水雾落弥欢；
魂游万里归一梦，历尽千辛桂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