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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海岛拾螺
茹参弄了几根紫藤,绑在四角的四根标杆上,在竹筏上搭成了一个棚子,再折下一些长刺树的枝条,架到了棚顶上面,树枝上面都长有长短不一的刺,这样,竹筏就是驶出长刺树,也被棚子上面的长刺保护起来了。
茹参在棚子下用手里的枪杆用力将竹筏推出了长刺树,竹筏便顺水而下了。这时,树上的五只红冠鹫飞了起来,只听得“呀——!哇——!呀——!哇——!……”一声声大叫着从竹筏的棚顶掠过,可是,就是不能对在长刺棚下面的茹参怎样。
红冠鹫就这样跟着飞了好一阵子,直到天变黑了,才没有再跟着了。
竹筏继续顺水而下,茹参大开热眼,在这阴森的水上森林里,树上的一些鸟巢的热影球,就象是梦幻世界里的明灯,树上点点热光闪现,那是一些虫子在游走。细听起来,虫声在风中忽远忽近,雏鸟在叽叽喳喳。
竹筏忽然停了下来。茹参一检查,还好,竹停在了水中间,可能是被水下的藤挂住了。茹参心想,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在这水上森林里,要不被挂住是不可能的,竹筏停在水中间,便不会再受到蚂蚁的侵扰了。
风送水声阵阵寒,林中热影透云烟;
团团如火升高树,点点若星拔锦弦;
游子孤身安寂夜,忠魂鹤影恸香檀;
血溶碧水春潮涌,伤痛苦波涤胆肝。
茹参倚在装着蓝紫珠的竹筒上,望着这夜里的声光流影,断了尾巴的地方和被红冠鹫抓伤的地方一阵阵的疼痛,使得他一阵阵的热,一阵阵的冷,久久不能入睡。
茹参心里只有一念,为了一路死去的朋友;为了使自己逃出来而英勇牺牲的茹括;为了少将军茹忠的嘱咐;为了明田的父老乡亲;为了自己这一路所付出的辛劳,自己一定要将蓝紫珠送回明田去,就是再伤,再痛,流再的血,天再冷,环境再恶劣,自己也要趟过去。
夜越来越深,水上森林里越来越冷,茹参开始迷糊起来,可能是因为伤痛,流血,加上劳累,他处于半睡半昏的状态了。
竹筏下,水声哗哗,透过水声,茹参好象听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
南风暖暖桃花落,流水清清彩蝶多;
细尾青丝缠白贝,绵腰紫带束金荷;
银鱼摆尾邀亲友,大雁引吭唱恋歌;
兰指纤纤拈锦秀,情诗首首送阿哥。”
这是八年前,在西南白浪村的不远的隐峰岛上,是在和螺妹子相遇的地方。
茹参在沙滩上晕晕地醒来,忽听得这样的一个甜美的声音。那声音就象是一股甜美的山泉,直透饥渴的茹参的深心,那声音忽远忽近,茹参再晕过去时,这个声音又传来,将他唤醒。茹参在心里声声地呼唤,快过来啊——!快过来啊——!不要离去,好妹子!我需要你啊——!
终于,那声音过来了,也听到了她在沙滩上轻轻的脚步……。
待得茹参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只见一个身影在眼前不停地晃动,又听得桌板咚!咚!咚!地响,大概是捣药的声音。茹参无力地睁眼一看,一条细尾在自己眼前如行云流水般地摆动着,细尾上一条青丝带吊着两片白贝,发出阵阵响声,一阵药香伴着少女的甜香味扑鼻而来。
茹参一动身子,只感手臂上一阵疼痛,禁不住叫了一声:“啊——!”
“你醒了!我知道你马上便会醒来的,喝了我的药没有不灵的!快好好躺着吧!”一个少女甜美的声音传来。
茹参听得这个女子在自己身边说话,便强抬起眼皮,只见得那是一个美丽女子,正闪动着明眸,笑着打亮着自己,这正是:
秋波荡漾动云天,山水含情带紫烟;
白米珍珠排玉齿,荷香洁藕出心田;
丹融一粒红唇润,桃熟两枝粉面鲜;
花襟酥胸添五彩,魂牵兰指梦相连。
啊——!真美啊——!茹参从心里叫了一声,忙强坚持坐了起来,说道:“姑娘,我这是在哪里啊!”
茹参开口一说话,便搅动了口中的滋味,只觉得苦苦的,香香的,确如那姑娘所说,自己已被人喂过药了。心想道:真该死,是那姑娘喂的吗?那不折煞眼前这位漂亮姑娘了。
只见那姑娘一笑,说道:“看你,就你一个人啊——!晕倒在沙滩上,谁知你是从哪里漂来的!”
茹参一听姑娘的话,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是为关节痛的父亲下海采药的,采的是那有毒的海星,不想被蜇着,失去知觉才被弄到这里的,真该死。
想到这里,茹参急忙爬了起来,一边拿过还没有干透的衣服,一边说道:“这位姑娘!我要走了,父亲重病在床,还望我采药回去呢!不想我弄成这副模样了。救命之恩,来日必重报!”茹参说着,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嘿——!你慢走!”那姑娘一边喊着,一边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把将茹参扶住,说道:“看你!伤得这样,还想走,那海星的毒性还没解呢!你要再乱走,那!那你就没得救了啊——!”
茹参一听姑娘的话,便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心里非常明白,这中了海星的毒治起来是非常难的,最忌中毒后乱动,要一乱动,毒性便会大发,无药可救的。
茹参无奈何地说道:“恩人啊——!你是不知道啊——!我父亲此时还在床上等着我采回海星去,为他治病呢!要是我总呆在这里,他恐怕已有不测了啊——!”
那姑娘说道:“大哥!你别急,你先安心在我家养着,不知你家住在哪里?我要兄长去附近多捞几只海星回来,送到你家里去便是。”
那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将茹参扶上床,并帮茹参盖好被子。茹参说道:“姑娘叫什么名字?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那姑娘道:“我叫茹螺,你就叫我螺妹子便是。这是我们长年居住的地方,叫隐峰岛。不知这位兄长家居何处啊!”
茹参说道:“我是白浪村的,我平时只听人说过隐峰岛,可是从来也没来过,不知离我家有多远啊——!”
螺妹子一笑道:“你这次可算出了远门了,这里离你住的白浪村还有十五里水路呢!”
茹参笑道:“螺妹子取笑了,我还真的没有离开白浪村十五里以外呢!我怕驾船走远了,便回不了白浪村了。”
螺妹子红着脸甜笑道:“既回不了那就不回了呗!象我们一样,全家住在这岛上不是很好吗?”
茹参一听,说道:“螺妹子!你可不能骗我啊——!要这样,我父亲可没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要不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螺妹子笑道:“你就放心吧!等会儿我哥哥回来,我便要他带着家里的四只海星,驾船送到你家去,我想一下午功夫也够了,你就安心养着吧!别乱动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父亲也活不成了啊!是不是?”螺妹子一边说着,一边帮茹参盖好了被子。然后端来一只盆子,送到茹参眼前,说道:“你看!这便是你要的海星,你还以为我骗你啊!”
茹参高兴地笑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不知你们是怎样弄到的啊——!这东西很难搞到的。”
螺妹子说道:“这就是岛上和陆上的不同,明白吗?在岛上轻易便可弄得的东西,在陆地滨海却不易得到。”
茹参又问道:“可问你家父亲和兄长叫什么名字?”
螺妹子说道:“家父叫茹长,家兄叫茹鳗!”
“螺妹子啊——!我们回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里。
螺妹子说道:“是我父亲在叫呢!他们回来了!哎——!我来了——!”螺妹子说着便跑了出去。
“里面的那小子怎样了?”茹参在床上只听得另一个男音道,这大概是螺妹子哥哥茹鳗吧!
螺妹子小声道:“好着呢!刚刚还闹着要回去呢!不过走起路来象喝醉了酒一样,过几天便没事了。我看今晚你得住在那山洞里了,那儿比家里要好啊——!我知道你喜欢的。”
茹鳗道:“谁说我喜欢啦!还不是为了那小子!好!那就这么办吧!”
又听得螺妹子说道:“哥,我看下午你得驾船去白浪村一趟,那茹参的父亲还等着这四只海星治病呢!”
茹鳗道:“我不去!我还要帮父亲打鱼呢!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茹螺叫道:“爸——!你看哥他!这样你要茹参他怎么安心在这里治病啊!谁来照看他吃药啊——!”
茹长一笑,说道:“鳗儿啊!吃过午餐后快去吧!一定要将海星送到啊!还得尽快回来将什么?他叫什么?……”
茹螺叫道:“爸!看你!他叫茹参——!”
茹长接着道:“……将药送到茹参家,并告诉他家人,茹参在这里好着呢!有些小伤,养几天便没事了。还得尽快回来,把茹参家里的情况告诉茹参,让他好安心在这里养伤。唉!真是好后生啊——!螺妹子啊——!得尽快将他治好才是!”
到了晚上,茹鳗回来了,来到茹参的病床前说道:“我将海星都送到你家了,并把你在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你家父母,他们正急着找你,我一去他们也便安心了。你父亲拿到我们带给他的药很高兴,还说:‘这真是难得的好药!’你妹妹茹溜还要跟着我来照看你呢!我说,不要了,我有一个妹妹在照看着你呢!她便诡秘地一笑,才没有来。我真有些不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来。……”
螺妹子在一边笑道:“我明白了,她是怕被你将她骗到岛上便再也回不去了,怕留下来给你当新娘了哟——!”
“哈!哈!哈!看你鬼妹子,尽想些美事!哈!哈!……哈!哈!”茹长在一边笑道。
茹鳗哪里听得父亲这样笑?红着脸跑出去了。
五天过后,在茹螺的精心照料下,茹参很快便康复了。这一天早晨,茹参出来和大家作辞:“大叔!大哥!螺妹子!我这些天来麻烦大家照料,真是过意不去,等有空,我一定带礼过来答谢你们一家的救命之恩!”
螺妹子道:“我们哪里要你答谢了?待吃过早餐再走吧!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吧!等我们出海时也好送你一下啊!”
茹长说道:“茹参啊——!听你叔我的,吃过早餐再走!螺妹子啊——!弄些好吃的啊——!”
“好啊——!我选了两条大黄鱼呢!”螺妹子见父亲将茹参留下吃早餐,高兴地在厨房里叫道。
茹长说道:“侄儿啊——!你看,螺妹子!唉!她娘死得早啦!没人管不是!我看她对你有好感!要是你能娶了她,这也了了我一桩心事啊——!”
茹参道:“大叔美意,能娶到螺妹子,那是我一辈子的福份。等我回家告知父母,一定重礼相娉!”
茹长大笑道:“哈!哈!哈!这就好了!那我就等你回来啊!”
早餐后,茹螺将茹参送到海边,将一只玉质海螺号送给茹参道:“等你回来时,你就吹起这螺号,我们全家便会出门相迎。”
茹参也从沙中捡起一只海螺壳,洗干净了,在上面打了个孔,一吹即响:“嗡——!”然后交到螺妹子的手里,说道:“我回来时,你也吹响这只螺号回应!”
螺妹子答道:“对!我也吹响这只螺号回应!”
“嗡——!嗡——!……”说着,两人一起吹响了手中的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