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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律师那边非常有效率，第二天的下午他就给林丞打来了电话。
林丞收到信息十分高兴。牛律师做事情很细致，他整理了一份服务人员进出青江花园小区里刘先生那处屋子的清单，有时间，部分有公司有人员姓名，并尽量配上了联系电话，然后把这份表格发送到了林丞指定的邮箱里。
在电话里，牛律师告诉林丞，“能查得到和回忆得起来的就是这么些了，也不多。算是个线索吧。”
“谢谢，谢谢。”林丞连声道谢。
“老刘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能确认有家电维修和保洁人员上门。至于电信网络、电力维修这一类，我个人是觉得不太可能，这些是正规的大单位，要说会拿取住户的入户信息和钥匙这一类的，嗯，不太会这样。还是小单位和个人更有可能。”
林丞赞同牛律师的说法，“我也这样想。”
“而且负责青江花园小区的电信、电力、自来水等日常维修维护的，不用住户提供，物业那就有备案信息，你们自己也能查得到。我这边提供的主要是一些个人服务。能回忆得起来的就是这么些了，实在想不起来的那些就没办法了，好在有些有付款记录，可以追查到。”牛律师说道。
“谢谢。”
“那就交给你了。”
“嗯。”
拿到清单，林丞马上联络了于天磊，他需要他的协助，小磊眼快手快心更快，辅以电脑，搜索速度无敌。
没用多久，新一波的搜索就有了初步的结果。
刘先生家并没有请固定的保洁员，他和之后帮他看家的牛律师都是在需要的时候临时叫保洁员上门，因此，有些人员信息联络不上。初步落实下来且能够查证的有八个给刘先生家提供过维修服务和家政服务的人。
“有的人可能换电话了，也可能不做这一行了。”于天磊思忖道。
“唉……”林丞叹气，“希望我们现在找到的这些，并没有错过。”他指着名单道，“希望这里面有能认识江晚晴的人。”
“时间太久了。”于天磊指的是江晚晴到明珠市来打工的时间，她的年龄和她在这座城市里生活过的时间比林丞他们以为的要长久得多。
听到这句话，林丞垂下头。这时他很想说一句“我真没用”。林丞觉得，不仅仅是江晚晴在这所城市里的时间久，她失去联系的时间也已经够久。
在这个城市里寻找一个人，林丞，他，因为职业的缘故，他曾经以为他会比普通人寻找起来做得要快，没想到并不是这样。
于天磊自我安慰，同时也是在安抚林丞失落的情绪，他摊手道，“好吧，咱们可是实打实地在找人，不是拍电视剧，镜头一转，人就出现了。”
“嗯……”
“接下来要怎么办？”看着人名和电话，于天磊问林丞。
“嗯，咱俩要是去，估计人家心里戒备。还是……”
“请言姐和蝴蝶出马吧，”于天磊说道，“小蝴蝶那个‘找表姐’的理由我看挺合适，听起来也自然。”
“好吧。又要麻烦这丫头了。”
“这哪叫麻烦。”于天磊说着伸手捶打了林丞一下，“可不要跟我们这么说。”
林丞把目前查证到的信息告诉了班灵，班灵立刻表示她可以出面，“我人去查证最合适了，比电话联络方便。”
“可以打电话吧。”林丞说道。
“电话里人家不愿意说，那还不是白打一通。倒不如我人过去，面对面，我想就算对方心有芥蒂，我人就在那里，我要找姐姐的理由也很说得通，起码我这方面是坦白没问题的。”班灵说着伸展开双臂，摆出坦诚的姿态。
“好吧。就是你不可以一个人去，我得找人陪你一起去。”林丞说道。
林丞和董言都有工作在身，他们都是利用工余时间在做这桩寻人的事情，班灵知道情况，便说道，“知道你们不放心我一个人，那叫熊猫陪我一起去好了。”说着她挽住了身旁于天磊的手臂。
“对，我可以。”于天磊连连点头。
“你还是还要上课吗？”
“课余啊，课余。或是没有课的时间，放心，我能保护好她，我不是小孩子啦大狗哥。”于天磊挺胸说道，然后他又补充道，“我们一个一个地去见面，这个过程不会用去太长时间，你不必担心。”
望着眼前这对年轻人，林丞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俩了。”
“就跟你说了别说这句话啊大狗哥。”
班灵拉着于天磊商量，“咱们安排好时间和顺序。”
见这对年轻人头碰头地细说起来，林丞决定这一次完全交给他们，他没有再说什么。
班灵和于天磊这一对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走访了名单上的六个人。
“这么快！”林丞得到回答很惊讶。
“因为答案都是……”班灵说着伸出双手，两手的食指在胸前比划出交叉的样子，林丞见状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这是班灵在表达“打了一个叉”。
“这么说……”
“都说不认识她。”于天磊说道。
失望之下，林丞坐倒在椅子里。
“都不认识……”
“嗯，”班灵扁着嘴点头，望了身边的于天磊一眼，“不然怎么我们俩个那么快呢。”
于天磊进一步解释道，“我们俩带了江晚晴的画像，然后去找目标人物，蝴蝶只说是联络不上表姐，问对方是否认识，一起工作过。现在我们知道了，这六个曾经去过刘先生家的人都不认识江晚晴。”
“也就是说，在他们去刘先生家进行维修或是保洁工作的时候，都没有江晚晴在。”
“确定吗？”林丞不甘心。
班灵一点头，“确定的，没说假话。有维修人员是两人前往，也有做保洁工作的阿姨是好几个人一起去的，刘先生家是复式结构上下两层的房子，面积大，知道面积之后保洁员们都会多带人手。我俩详细追问过，确定这六组人里，都没有认识江晚晴的，都说没见过她。”
“也就是说，她如果以前去过刘先生家，并不是跟着这些人。”
“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了，我们明天会去问问看。”班灵说着看了一眼于天磊。
“嗯。”
班灵皱着眉道，“要是名单上剩下的两个人也都不认识江晚晴，那……”
那就又没有线索，一筹莫展了。林丞暗想。
我们什么也找不到，李煦那边也是什么都找不到，江晚晴仍然没有一丝儿地踪迹，这个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林丞发愁地想着。
承诺了帮着李家姐弟寻人，现在仍然什么也找不到。林丞想到李家姐弟会是多么担心和失落，他的心情也低落下来，嘴里喃喃道，“我还以为又有了新的方向，可以……”
于天磊默默地伸手搭在林丞的肩头，给伙伴以安慰。
班灵拉了拉林丞的手臂，小声道，“不怪谁。”
林丞咧了咧嘴，“我知道。”
“她消失得可真好。”于天磊说道。
坐在林丞身边的椅子上，班灵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她扬起小脸对林丞说道，“从咱们知道这件事情，到现在，我心里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
“什么？”林丞立刻问道。
“她的身份，嗯，我是说，她的名字。”
“名字怎么了？”
“咱们不是追查到了江晚晴比较早之前打过工的地方嘛，她在那些地方打工，都是叫‘江晚晴’，可是很显然，这不是她的本名，不是她户藉上的姓名，是个假名字。跟她一起工作过的同事，都是叫的她的假名字。什么人会一直持续着用假名字生活呢？为什么要这么做？”班灵问出她心中的不解之事，她对这一点十分地不明白。
怔了片刻，于天磊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自从拿到身份证之后我就一直带在身边，不管去到哪里都一直带着，我从来没想过在去到新环境、认识新朋友的时候，说出的是个假名字。虽然姓名只是一个代号，我就是我，可我就是班灵，我从来没想过要欺骗别人说我的名字是另外的某某某。”班灵认真地说道。
“是哦，”于天磊说道，“因为不知道真实名字，所以我们找来找去找到现在也没什么信息。之前见过的王雅洁、刘珊，她们认识江晚晴，可是知道的也只是她的假名字。”
林丞思索着班灵的话，然后说道，“这么说，可能在最初出来工作的时候，江晚晴用的就是假名字假身份。”
“对啊。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班灵迷惑不解。
互相对视了一下，于天磊无奈笑道，“这个恐怕就只能问江晚晴自己了。”
“她用假的身份证找工作，还一直没被识破。”班灵肯定道。
“啊，可能她工作的那些单位，审核的没有那么严格吧。”于天磊道。“也有可能那些单位不需要审的那么严，不是什么保密单位，江晚晴从事的也都不是什么需要多么保密严格的工作，就是普通公司、普通工作，留下证件的复印件即可，有些地方恐怕简历和学位证明等等都不需要。”
听完于天磊的话，三人再度对视，目光中，大家都认同于天磊所说的。
“所以她一直用假名字假证件在这个城市中生活着。然后现在消失无踪，遍寻不着。”说着，林丞叹了口气。
班灵双手交抱在胸前，说道，“啊，如果一开始我们知道的是她真实的姓名，也许早就已经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了呢。”
垂着头的林丞摆手，“算了，这种假设就不要说了。”
伸手拍拍林丞的肩，班灵仿佛又恢复了元气，“明天我和熊猫去找最后剩下的两个人，看看她们中间有没有认识或是见过江晚晴的。希望能有好消息。”
希望。林丞这样想着。
“是两个什么人。”林丞问道。
“都是做保洁工作的阿姨吧，我猜的，嗯，或许是赵阿姨和王阿姨。”班灵一昂头说道，“如果是两个阿姨的话我知道该怎么说话。”
“明天你们抽空去见一下面吧，看看结果如何。”林丞说道。
把班灵送回家，林丞也踏上了回家的路。此时天已黑，林丞望着夜色中人头攒动的街道，有单独的行人步履匆匆，有人悠然漫步，有两人结伴而行，也有三五成群的人们边走边笑谈，林丞在心中暗想：这个时候不管是回家还是相约出行，这些人应该都有归处吧。
江晚晴，这茫茫人海之中，她的归处是在哪里？失去踪迹的她，是抛却了旧日的一些吧。林丞想着。
她也抛掉了李煦。这么一想，再想到李煦担心难过的模样，林丞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她就那么放弃掉了一段温馨的友情，她真的不在乎？哪怕她随便编个什么理由给李煦再消失，让他知道她在远方安好无恙也行啊。结果那个女子什么也没说，平白让朋友担心。
为什么，为什么呢？林丞觉得现在的他和李煦一样，心中充满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