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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深夜时分，李玉茹、方小娟和常旭被送到一间私立医院。董言不放心，虽然李玉茹再三说她没事，董言还是安排这三个人都做了全身检查。
三个人当中只有常旭真正受了伤。方小娟没事，只是吓得坐倒在地时小腿擦伤了一点，李玉茹更没事，只是电击大鱼时太过用力和专注，之后有点肌肉僵硬，医生替她做了放松按摩之后就完全无碍了。
检查之后医生说常旭并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敷药包扎之后，被安排进病房休息。
“我没事，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见眼前的三个女子都用关切地目光看着他，常旭忙说道，让她们不要那么紧张她。
真是一场无妄之灾。董言暗想。
“我们能回去了吗？”这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李玉茹这样问道，方小娟一听，眼睛也看着董言。
“林丞就在这里，想给你们做笔录。”董言说道。
李玉茹一听立刻点头，“没问题。”
常旭此时不明就里，忙问道，“是警察吗？”
董言解释道，“是的。你是刚才事件的目击者之一，警方希望得到你的证词。”
“可它不是人呐。”常旭脱口而出，“它……它不是人，我要怎么说……？”
“一样的，这是个案件。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董言温言道。
“哦，也对。”
这个双人间的病房里，此时只有常旭坐着的这一张病床有人住，房间里现在是他、李玉茹、方小娟和董言四个人在。董言想趁着这个时机，向常旭说道，“常先生，刚才你看到的一切，可否请你保密，暂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
常旭听了先是一愣，琢磨了一下，再看看李玉茹和方小娟，然后点了点头，“行。”接着他叹气，“嗨，我就算对外说去，谁信呐！谁能相信那老护城河里能突然蹦出个怪物来？不可能啊。”
“警方会尽力尽快抓住它。感谢你守密。”董言微笑道。
“你们俩也不会对外说吧。”常旭看着李玉茹和方小娟。
这两个女孩同时点了点头，方小娟轻声道，“只盼着能快点抓到。”
“就是。”
方小娟先去做笔录了，董言暂时走开，病房里只剩下李玉茹和常旭，李玉茹低头坐着，回想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幕幕。
“姑娘，你可挺勇敢的。”常旭说道。
李玉茹苦笑了一下。
“当时多危险哪，要不是你，我跟那个姑娘都得完！”常旭声音虽大，却并不是夸张，“刚才，如果你转身跑了，我估计那小姑娘保不住，那怪物张着大嘴向她咬下去，我看得真真儿的，我当时还在想可能我也保不住，我离得多近哪，恐怕那个小姑娘之后就是我了，它肯定能看到我，肯定能抓到我。”常旭回忆着，此时心里一阵一阵地后怕。
“谢谢你。”常旭诚恳地说道，眼睛看着李玉茹。
李玉茹微微摇了摇头。
“谢谢你，你没把我们俩丢下，你还救了我们。我看到你迎上去，拿东西打那家伙，后来你说是电击枪。你电了它，它疼，它怕，它就跑了。如果没有你，如果你没有那么做，说不定咱们仨人，或者是那个小姑娘和我，就都……”常旭激动起来，声音有点哽咽。
李玉茹的眼眶也热了，她这个时候并没有后怕，也没有后悔，她十分庆幸，庆幸她做了准备，更庆幸她有勇气，迎向大鱼，用电击枪打它。
“没事就好，大家没事就好。”李玉茹颤着声音说道。
“对，没事就好，我还活着。”常旭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们不向外说，是不想引起大家的恐慌吧。”常旭问李玉茹。
李玉茹坦诚地点头，然后说道，“我相信警察。”
“我也信。”常旭立刻表白，然后说道，“对，对，是不该说。”
“暂时不要向外宣扬，等警方抓到它，让他们来报告给公众吧。”李玉茹说道。
“就是，不要平白吓大家了。我啊，要是家里人问我，我就说是遇到了劫道儿的，只是劫的目标不是我，我是被牵连了，结果我摔了一下，然后警察就来了。嗯，对，我就这么说。再说，今晚这事儿，不是亲眼看到，没人信，真的，没人信！。”
听着常旭的话，李玉茹不由想起了四月初时，她在龙潭村经历的那些，还有那时她悲痛无助的心境。
不亲眼看到那巨大动物的样子，不会有人信息它的存在。
但是，ESP顾问团的人，吴彤、班灵，都相信了李玉茹所说的，才让“大鱼”为警察们所知，而不是误判断龙潭村事件为一桩绑架并贩卖儿童的案件。否则，也许在有了更多的受害者之后，大家都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做的案、伤的人。
方小娟做完笔录回来，她的情绪显得激动，一头扑到李玉茹的怀里，身体颤抖着。
“玉姐……”
“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林丞来了，李玉茹指着常旭对他说道，“先给他做笔录吧，做完他也好休息。”
“好。”
等笔录全部做完，林丞赶回市局去了。董言告诉这三个人她会分别替他们向公司请假，让他们三个最近好好休养一下。
“常先生，你就留在这里休养，这里很安全。稍后我会再来看你。”
和常旭道过别，董言开车，送李玉茹和方小娟回家。路上时，董言问李玉茹，“愿意回去吗？也可以去我那儿。”
李玉茹感激地笑了笑，说道，“不了，还是回家吧。现在知道它在哪儿了，我反倒不怕了。”
“好吧。”
到了家，方小娟抱住李玉茹不松手，一直在说“谢谢玉姐”，李玉茹抚摸着方小娟的头发，想到之前她自己对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纵使力量再微小，也要尽全力保护小娟，保护她。
现在，李玉茹做到了。之前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她没能护得住，现在，她护住了方小娟。
“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了。”
拥抱在一起，李玉茹望着此时窗外的阳光。
李策和上官渔带着班灵，接到吴彤之后，再一次赶往凌晨时的事发地点，一道巷外护城河上的那道桥。
整个护城河沿线，都有警方的巡逻车在巡视，会日夜执勤。
站在桥面上，俯视着河水，吴彤看了一会儿说道，“它不在，应该也不会再回到这处地方来了。”
“它现在可能会在哪儿？”李策问道。
“有可能是南明湖，也许它还没有游走去更远处。”吴彤说着回过身，指向西边的方向，“护城河过去不久就是尽头，相当于一个死胡同，我想，它应该也不会再回转这里，不过，我们还是要在水道上加装防护网，防止它回来。这里是市区，它来，太危险。”
“我们会顺着河道一段一段地做拦截，防止它回游。”
“知道它在哪儿，会好办一些。”上官渔说道，“现在最担心的是怕它被逼急了伤人。”
李策和班灵的目光都望向吴彤，要知道大鱼现在在哪儿，吴彤能“看到”它。
昨晚，市局和大鱼专案组一起开会，商讨了整个围捕的计划，这个计划除了需要有吴彤的参与外，还需要本市的生物专家，以及专业用具厂家的参与，而在真正执行起来的过程中，还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加上大鱼本身的危险性，计划的实施需要慎之又慎，不能急躁。
吴彤抬手一指站着的桥下的河水说道，“我们现在就从这里开始吧。”
吴彤在车里换上了潜水服，下车之后，李策把水下通讯用的耳机递给她，别上耳机后，在戴上专用的潜水头盔之前，吴彤用唇语对李策说了一句话。
李策无声地叹息，那句话是——别告诉我妈。
配合这次抓捕计划的吴彤，需要承担很大危险，但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是不可少的，非她不可。
吴彤跟在两名潜水员身后下进了护城河里。她其实不是为着潜进水下去，而是她身处河水中之后，更加方便她“察看”情况。
“缓慢推进”是吴彤向专案组的提议，讨论过后大家觉得这是目前最安全且合适的做法。
当发现一段河道并无“大鱼”的踪迹，被“清扫”过之后，吴彤和潜水员们就暂时先上岸，去往下一段河道，而被他们检查过的河道，警方就开始安装临时的水中拦截网，防止大鱼回游。
工作进行到半下午，整条护城河已经被“清理”完必，暂时安全。
南明公园已经闭园，没有了游人。穿着潜水服的吴彤蹲在岸边，将手伸进湖水里，然后凝神，用心感受。
脑海里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就像是坏掉了的电视机屏幕，什么也看不到，而且，相比河面较窄的护城河，公园里的湖泊面积太大了，吴彤的“可视范围”有限。
“我还是得下到湖里去。”吴彤对李策说道。
不等李策回答，上官渔就忙道，“危险。”如果大鱼现在就在南明湖里的话，下到湖里确实相当危险。
吴彤平静地摇头，“不要紧。”
“你……”
“我不下去是不可能知道它到底在不在这里的，湖很大，需要全面搜索，后面还有很长的河道水区待检查。”吴彤说道。
佩戴好通讯耳机，扣上氧气面罩，吴彤和七名潜水员一起，潜进了南明湖。
李策叉着腰站在岸边，环顾着眼前的这个城市公园。南明公司是明珠市里一个很受市民欢迎的公共公园，假山、绿树、大片的观赏花卉，平时，这里的湖上有来逛公园的人在划船，一派安宁和乐的景象。今天，目力可见的湖岸边一个游人也没有。
李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手中的水下照明灯照亮了一部分的视野，吴彤和潜水员们排成一条直线状，齐头向前。身体浮在深水中，那种飘荡感和水下的恐惧感让吴彤有些不舒服，她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有了光照，水底便没有那么黑暗，依托着照明灯，吴彤脑海中的画面虽然还是混浊的、模糊的，却明亮多了，更容易辨识。
整个南明湖呈卵形，南边与护城河相通，北边由一条较短河道与明珠市里的另一个小得多的公园湖泊相通。之前分析情况的时候吴彤就觉得，如果昨晚之后大鱼是游进了南明湖里，这里湖面太大，它只要出来然后逃窜，非常难抓捕不说，还很容易伤及无辜的市民。
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大鱼“稳”在水里，想办法迫使它离开南明湖，去更小的湖泊，最好能进入接下来的白河，白河河面宽度有限，中下游河段附近都是农田，比较利于围捕。
站在岸上，李策紧盯着湖面，他身边有全副武装、带着防护盾牌的武警，三名生物专家也在，大家都在等，静观水下搜索情况的进展。
按了按别着的耳机，李策接通了市局里的监控组，问道，“现在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南明湖周围所有的监控摄像，一切正常。”是于天磊的声音，他的话吴彤同时也能听到。
这么说，它没上岸，还在水里。吴彤潜下去，更靠近湖底一些，然后向前游动。
潜水员们呈直线状向前推进，已经进行到了湖面的四分之一处。吴彤心想，湖大，公园更大，为着城市的安全计，今天无论如何要把南明湖的情况摸清楚。
就在又向前游动了大约五十米之后，吴彤突然注意到左手边的水面之下，有什么异常。
“注意！左边的水底，有情况！”
耳机里吴彤的声音一出，所有站在岸边的人都紧张了起来。吴彤所指的方位，岸边这里有警员守卫，他们马上警惕起来。
李策几乎是跳了起来，然后几步就窜上车，一脚油门，开车向着吴彤所说的驶去，上官渔坐在别的车上跟在他的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