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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坷垃缓缓放下望远镜,一切已经尽在掌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奇谋妙计都是没有意义的。
“命令,战斗结束,休整。”当金坷垃目光扭转,无意中又看到了青妍那双期盼的目光。
女孩子嘛,崇拜英雄很正常,在没有英雄的时代,她们会崇拜超人,会喜欢蝙蝠侠,有的会看上小鲜肉。对!特别是小鲜肉。金坷垃觉得这有点侮辱智商,因为是个人都喜欢光鲜漂亮的小鲜肉。比如像张保仔这种从小帅到掉渣的,不仅当了一哥义子,还被两个女人看上。
金坷垃很需要一个小鲜肉替自己解围。保仔他不敢动,是人都知道他和龙嫂之间有点不清不楚。年纪差不多又苗正根红的,只有自己那个“义子”。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瘦瘦的,不是那么的帅气。不管怎么样,只要岳漫步和牛儿和她们两个搭上线,很多事情就比较好办了。至少没有人在这里干扰他的判断,在内心深处,金坷垃甚至认为岳阳民船火烧事件就是她们带来的霉运。白莲教起兵以来,每次挫败都是因为后勤,金坷垃对这方面极为敏感,但后勤补给线毕竟太长了,每一点都很容易遭到针对,纵然他智者千虑,总能被张艾找到破绽。
金坷垃无奈苦笑,八路军武工队不就是用这种武器对抗日军的吗?在这个黑暗的封建社会里,要把几千年的习惯翻过来,谈何容易。
“准备庆功宴。”
“法王,军需处有情况要报告。”
“我等会儿就去。”金坷垃搪塞一声,他要先把安妮这把嘴堵好。
军需处确实有事,部队常驻武昌,步兵十个团,骑兵一个团,新政府在湖北尚未建立起有效的税收体制,离武昌最近的咸宁一线刚刚被金坷垃扫荡过,民心未稳,不能征税打自己脸。所有的军粮只能从湖南征调,自湘江北上进入洞庭湖然后顺长江到达武昌。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骑兵团来到之后,事情发生了一点变化,后勤物资需求量因此猛增一倍多,运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金坷垃征调民船除了改做炮艇,也有用于运输的用意。但是张艾一把火,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运力不足却不敢继续征调民船,如果不征调民船就难以完成补给。其实金坷垃还可以选择一个混蛋的方案,那就是征集当地所有小型船只用于运输。但是这些小船平时用作渔船,载重量和官船、漕船完全无法相比,十船也抵不过那一船啊!更别说经过洞庭湖时一旦有了风浪,漕船可以封闭货仓,不会进水,小船就只能任凭湖水打湿货物。米要是泡了水,隔天就要发霉,人吃了霉米是要出事的。
“明年春天我们要攻打九江,这个时候我不能撤兵的。”
“法王,那我们就地征粮,秋收之后应该可以筹措到过冬的粮食。”
金坷垃摇摇头:“湖北今年战乱,劳力缺失,肯定粮食歉收,我们再征粮,百姓该饿肚子了。”
“可是现在的消耗太大,撑不过冬天。要不暂时将骑兵撤回?”
“你可真聪明!三军训练都不在一起,上战场怎么办?”金坷垃白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管你的米去!
对了!秋收又不仅仅是我们做,清兵也要做的!抢啊!征收大批民船从湖南运输粮食虽然不可行,但用少得多的民船把步兵运过长江是没问题的。金坷垃思考再三,去抢粮还是需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要守得住后路,不然张艾这个屡出阴招的家伙说不定就会把码头烧了。第二嘛,必须快打快撤,江北地形比较开阔,有利于骑兵活动,金坷垃预计使用骑兵团发起攻击,步兵随进掩护,粮食抢走以后,交由步兵运出。
张艾一定会包围这座用于抢粮的棱堡,但是没有关系,这样反而会牵制对方的兵力。棱堡一面靠江,粮水不缺,你围就是了。金坷垃计算了一下,武昌要地不能懈怠,岳阳也分去了一个步兵团,这样看来可以动用的步兵只有五个团,加上骑兵团总共六千人。其中步兵团上岸后必须立即修筑棱堡工事,骑兵搜索并收集所有找得到的粮食。
“水香姐,这就是你们的任务。”金坷垃把一杯茶端到她面前,尊师重道,不管职位如何变动,他总是很客气的。
“法王,你可真会派差事。”水香浑圆的脸蛋似有怒意。
“姐姐可有难处?”
“难处?!”水香怒道,“你我都知道白莲教不得劫掠百姓,你要我去抢粮,抢谁?”
“这个问题……你真不懂?”
“我怎么懂?”
金坷垃哦了一声:“水香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囤粮地点我们当然是不知道的,但运粮的清兵一定知道。”
“我去哪找运粮的清兵呢?”
“清妖在湖北屯了两万骑兵、三万步兵,甚至更多。依靠本地的粮食是供应不上的,离这里最方便的粮草供应地就是襄阳。粮草必沿汉江运往汉口。你明白了吗?”
水香也不是傻子,她明白了。汉口是前线,和琳、张艾均熟读兵法,绝不肯把这么重要的战略级粮仓放在前线。那么他一定有一个囤粮点,这个地方类似于官渡之战的乌巢。
“老四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水香问道。
“你想得不错,这么大笔军粮的进出老四那边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金坷垃遗憾的摇摇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断了。”
“那老四他……”
“应该没事,这么大张情报网不可能全部被抓起来,我想张艾一定加强了保护,老四人手不够一时查不出来。”
“怎么可能!”
“没什么奇怪的,清妖漕船管够,如果他们的船一部分装粮食一部分以沙土填充,分成几个地点卸货,你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呢?”
“这……”
“没错,张艾对我们的情报网有所察觉了。”金坷垃淡淡说道,“可惜清妖全身上下都是漏洞,装沙子的麻袋和装粮食的麻袋远看是分不出来的,但装卸的人一定知道,他们可没有忠君爱国的决心。”
“就这么简单?”
“抓个舌头的事儿。”
水香突然对金坷垃起了无限钦佩之情:“清妖以沙土代替粮食,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四的人可不是以前那帮只会看戏的呆瓜,他们记录下粮船的数量和载运量,我根据这个数字就能推测出敌军兵力。但是这个数字和侦察的结果一直对不上,我就怀疑张艾可能在故布疑阵。”
“他知道我们缺粮?”
“你没发现吗?他所有的战术都是围绕断我粮道展开的,因为他清楚正面对决清妖连一丝一毫胜利的机会都没有。”金坷垃接着补充,“战场我可以掌握,但战场之外的全局,我无法掌握,这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
“我明白了!法王只管听我好消息。”水香拱手告辞。
“姐姐且慢,你想想,既然张艾在故布疑阵,那么他可能料到我要抢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但我有一件事很不明白。”水香左顾右盼看四下无人,小声道,“只要朝廷知道你是谁,张艾必死无疑,你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方法。”
“我答应女王陛下了,要活的。”金坷垃笑着推托一句。就算朝廷知道又能怎样呢?张艾有上级保着,当然可以混过去,大不了就宣布决裂而已。朝廷不在乎他以前是否认识自己,只在乎现在是否还认自己,如此而已。只是这么复杂的官场游戏,水香是不懂的,金坷垃也不懂,两人都是凭着直觉想当然。
“水香姐,把谭鸿叫进来。”
“好的。”
金坷垃这个时候叫谭鸿,自然和他的履历有关。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满清那点德性他自然比自己要清楚的多,这种快打快撤的战斗,有他在更方便获取信息。而且,现在能派出去的人,金坷垃已经都派出去了,要他留守武昌绝不可能,要他去守全军后路更不能信任,但是不用吧又不太好。那就委屈一下,骑兵团去干活。
计划就这么制定了!
政府军秘密陆路行军前往岳阳,在路上他们就会得到一张秘密地图,标注渡河地点,然后在那里乘船渡过长江!计划经过反复推敲,只要没有叛徒,登陆地点是不会有敌军的。我大清的兵都是集中在城市里,怎么可能在乡下僻壤的地方等着政府军登陆呢。等金坷垃亲自登岸,白莲教就算站住了阵脚,这五千步兵马上就会加班加点修筑工事,而水香的骑兵团向汉江方向搜索。在情报人员的指引下扑向最有可能存放粮食的目标。如果可以,他们要抓住一个舌头,逼问真相。等抢到了粮食,立即装车运走,步兵从棱堡出动接应。就算张艾立即从汉口出动大军堵截,也是来不及的。